此刻坐在從悉尼飛往香港的班機上,回想過去一周在澳洲的點點滴滴,不得不承認還真是有點喜歡上澳洲了。
此話怎說呢?以往我對一個國家的興趣,多半是建立在它有多少歷史人文的深度,因此特別偏好去一些具有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,欣賞它們的建筑和各種不同形態(tài)的藝術。反過來說,對于只有短短兩三百年歷史的一些英系殖民國家,例如美國、加拿大、澳洲,過去我的感覺就是每個都差不多,沒什么能特別吸引我的文化底蘊。延伸到葡萄酒上面,印象似乎也相去不遠——風格簡單、直接,果味為主,嘗不到太多復雜的風味,自然也拿不出太多的形容詞來描述它們。
這兩年來因為工作的關系,我比較有機會到澳洲的幾個葡萄酒產(chǎn)區(qū)去參觀,品嘗了更多具有不同風土特色的葡萄酒,認識了更多當?shù)厝?,心里面對這個國家的好感也在不知不覺當中開始慢慢萌芽。我覺得澳洲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很陽光,他們總是掛著輕松自在的笑容,對人很有禮貌又和善。他們常自嘲自己的城市人口少,中國隨便一個小鎮(zhèn)的人口都比他們多。我想他們可以這么怡然自得又友善熱情,確實跟地廣人稀有很大的關系。
此行我和幾位來自中國、泰國、印度、越南等國家的媒體記者以及葡萄酒教育者一起來到南澳體驗當?shù)仫L情,除了繼續(xù)深入了解各產(chǎn)區(qū)的特色,給我最多啟發(fā)的卻是跟酒不那么相關的行程。抵達悉尼,剛入住酒店放下行李,我們就馬上出發(fā)去攀爬悉尼港口正對著歌劇院的港灣大橋。我注意到整個體驗過程設計得十分嚴謹而專業(yè),每個人都要換上安全的工作服,佩戴無線電,并且在練習場演練過才正式上橋。帶領的教練熱情而專業(yè),除了確保每個人的安全之外,還巨細靡遺地介紹與大橋有關的背景故事。另一天,我們搭乘小飛機從阿德萊德飛往袋鼠島去感受自然風光,飛機雖小,但駕駛和副駕駛依然很嚴謹?shù)匾笈浜纤邪踩嚓P事項。在袋鼠島上,隨處是野生動物的蹤跡,與當?shù)厝撕椭C共處。那里兩個主要的觀光資源,一是在海灘上欣賞海獅,一是出海找尋海豚。澳洲人相當珍惜這些自然生態(tài),不僅整片海灘的細沙潔白柔軟找不到一片垃圾,連游客也被耳提面命不得過于靠近野生動物以免干擾它們。
有那么幾頓飯,大伙兒是在農場里或戶外草坪上,聽著不知名的鳥叫聲,享用著新鮮而且加工很少的食物。這些食物不像中菜或法餐那樣用上各種繁復的烹調手法和醬汁,不太會引起“耐人尋味”的感受,然而用餐后卻覺得神清氣爽。于是我忽然有了一種領悟,原來澳洲人的飲食習慣和澳洲葡萄酒風格之間的關系,比起所謂氣候、土壤的影響,是來得直接而重要得多。他們就算吃奶酪,也多半是新鮮清爽型的,不像歐洲奶酪有很多是重口味,甚至有強烈臭味的。不過,也不要以為澳洲釀酒人是單純而缺乏實驗精神的,由于沒有太多條條框框的束縛,他們可以在葡萄品種和釀造方式上做許多有趣的嘗試。例如我在杰卡斯(Jacob’s Creek)酒莊里品嘗到一個限量系列,它們分別采用了來自法國、西班牙和意大利比較不那么主流的葡萄品種來釀造,像是Tannat、Dolcetto、Lagrein等,并且借著種植這些葡萄樹和釀造的過程中,去找出消費者感興趣的新產(chǎn)品。而在南澳庫納瓦拉(Coonawarra)產(chǎn)區(qū),我參與到圣雨果(St. Hugo)頂級赤霞珠的垂直品試,從1998年份的一路品嘗到2008年份。老年份的酒其實還是發(fā)展出了復雜的松露、森林底層土壤氣味和烏梅、山楂味等,證明高等級澳洲酒的陳年實力和復雜度并不遜于舊世界的高級酒。
如同野生動物在澳洲走了一條和其他幾個大洲完全不同的進化路線,澳洲的葡萄酒世界也是相當?shù)莫氁粺o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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